h珏好不容易将h娆哄回去,推门便望见自家姐夫正好整以暇地靠在圈椅上。

    “来了。”赵至春招呼了一声,似乎等他已久:“你阿姐唠叨,别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h珏知晓他听见了那些话,便摇摇头道:“她盼着我好,我明白。可是姐夫,人活着不就为了争一口气吗?”说着,他m0了m0面上的伤,冷洌道:“这口气,总归我是咽不下去的。”

    赵至春早看出他与孟开平有隙,可后者一向没什么锋芒,何至如此:“他对你出手,可是被你握住了把柄?”

    闻言,h珏当即冷哼道:“平章拟定的军令,于他不过是废纸一张!他身为一翼元帅,自当以身作则,谁知竟强夺徽州城总管之nV,瞒而不报,依例当斩!”

    他在赵至春身旁落座,继续道:“姐夫,此事为我所知,孟开平却毫无惧意,可见他是拿准了平章偏心厚待他。我受辱无妨,若军中有此先例,上行下效,恐怕难以服众啊。”

    h珏这话虽冠冕堂皇,但所言在理。赵至春一贯主张用严刑峻法肃清军纪,将军犯法应与士卒同罪,孟开平也根本没理由例外。

    他以为自家姐夫会帮衬他,然而赵至春思索片刻,只缓缓道:“玉儿,此事你莫要掺和进来。这些时日你且在家中好生将养,等伤好了便去军中任职。”

    “凭什么?”h珏立刻起身,费解质问道:“难道连姐夫你也怕他不成?”

    “倘若昆山州未曾失手,便是你与他闹到平章面前也算不得大事。”赵至春指了指自个儿肩头的伤,沉声道:“可惜,咱们这仗打得难看,孟开平在徽州地界却如履平地,连战连胜。一个nV人罢了,这会儿报上去,平章绝不会降罪于他,反倒会施恩将那nV人赏给他。”

    h珏咬牙道:“昆山州不仅有张士诚的队伍,还有方国珍的元军,咱们全身而退已是不易,平章又岂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败了便是败了,否则我这点伤何至于被送回应天。”赵至春叹道:“胜败乃兵家常事,但义军处境艰险,只可势如破竹,不可一溃千里。玉儿,你与孟开平暗中较劲是好事。我让你任管军镇抚一职就是想让你如他一般稳扎稳打,日后好于军中崭露头角,带兵征战。可你不能与他在明面上争抢。他大你六岁,绝不是你如今能得压过的。”

    生得早也罢,晚也罢,都不如孟开平赶得巧。他从十六岁起便拥兵自重,又于齐元兴处境最低微时率兵来投,这样的情义是不可辜负的。按理,他与h珏等人应是同辈,可在军中,他却被视为诸位元帅的同辈。

    h珏无话可说了,他甚至有些绝望地想,难道这辈子都要没法胜过孟开平了吗?他不屑与齐闻道和冯胜等人相较,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。自少时起,他的骄傲便b迫着他不断前进、不断追逐,而孟开平就是那片笼在他头上的Y影。如果不能冲破Y影,人生可谓晦暗至极。

    然而,赵至春望着h珏颓丧的神情,又继续道:“这世上还有句话,叫做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’。你的坚韧和才能都远胜他们,待你rEn,咱家便是一门两帅,无甚可惧!再者,平章曾亲口许诺过让大公子与蓁儿结亲……”

    赵至春目光迥然,豪气顿生道:“有齐家一日,就有赵家一日。他们所谋有限,到时必有贵贱之分。”

    h珏隐约明白他是在说将来之大业,可这些还太远太难测。面上的疤痕依旧隐隐作痛,h珏意难平道:“姐夫,就这么轻易饶过也太便宜他了,下回孟开平岂非更肆无忌惮?”